二是星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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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兩人中間走過去洗手間的李華笑的格外暧昧：“大美女，大美女哎。”
沈言挑眉不回話，她知道，他這更多是拿來對付自己的玩笑話，不過也讓人很開心。
她對著鏡子看還有沒有哪裏需要再調整的。
“你就帶了一支口紅嘛？”他問。
沈言微楞，想他是不是指的昨天擦的小金條21：“沒，我還帶了別的。”
他看著她，一邊穿鞋一邊輕聲說：“看看。”
沈言在化妝包翻了好一會，找到了mac的301，那是一支很溫柔的粉調口紅。
她看向文小滿，就見他穿好了鞋在椅子上慵懶的靠著，手撐著臉看著她。
沈言走到鏡子前仔細的塗著口紅，然後轉頭面向他：“這支可以嗎？”
沈言記得，那時他手依舊撐著臉一副敷衍又無所謂的樣子，眼神卻落在自己臉上很久。
她大大方方的給他看著，然後他在對視裏垂下眼，點了點頭，很輕很輕的應了一聲：“嗯。”
沈言聽到回答點點頭，收起口紅走到他旁邊。
進酒店的第一天她玩電腦的時候覺得不方便，就把首飾都取了放在鍵盤上，她拿過耳環戒指戴上，最後是項鏈。
做了指甲項鏈精細的扣子她弄的有些困難。
“我幫你戴？”
沈言聞聲轉頭看他，隨即甜甜一笑，往他的方向遞去：“好，你幫我戴。”
他接過，笑問：“喲，綠寶石，是不是真的？”
沈言點點頭：“廢話。”
他挪動著電競椅到她身邊一寸的地方，輕聲說：“轉過去低頭。”
沈言半蹲著，低下頭，他的手繞過自己的頸間，輕輕拂過自己後頸的長發，不知道大概多久，他說：“好了。”
那是第一次，一個男生給她戴項鏈，給她選口紅顏色，就那樣安安靜靜坐在一邊，看著自己化眉，畫眼線，畫口紅，然後調笑著喊自己一聲‘大美女。’
大約就是這樣一聲好聽的大美女，害她不知不覺裏淪陷了吧。
去頤城將近四個小時的車程，上車沒有十分鐘阿龍就在後座打鼾，沈言回想這三天，她犯困的時候李華困，她醒的時候李華也困，差不多應該是懷八個月了。
前面一部分路沈言走的是國道，她原想走走玩玩看看風景反正也不著急，沈言側頭看著他也有些昏昏欲睡，想起他說暈車，上車最多一兩個小時也得睡。“你困了就睡吧，我一個人可以，昨天睡好了，我不困。”
他果斷的搖了搖頭，調整了一下坐姿：“我們玩海龜湯。我來問，你來答。”
“什麽海龜湯？”沈言沒有玩過。
“就是我說開頭結尾，你猜中間的故事，問我問題，我只能回答是或者不是。”
沈言想起她在看綜藝節目的時候看過：“好，我知道了，你問吧。”
他在手機上找了找：“某天,男子因為工作上的失誤,被上司罵了一頓,第二天他跳樓自殺,死的時候牙齒是綠色的。”
“他的死和上司有關嗎？”
“不重要。”
“那他自殺的原因重要嗎？”
“重要。”
沈言想了半天：“我沒有頭緒滿滿，你給點提示我嘛。”
他猶豫了一下，提示到：“跟他的職業有關。”
“他是公務員嘛？”
“不是。”
“那是會計嘛？”
“不是。”
“賣牙膏的？”
“……”文小滿哭笑不得：“不是，你猜的嚇人一點。”
沈言嗯了半天，靈光一現：“他是吸血鬼！”
文小滿無奈：“這是本格本，沒有怪異的。”
沈言若有所思的點點頭：“他是吃了什麽牙齒變綠的嘛？”
“是的。”
“綠的東西啊，是油漆嘛？”
“是。”
“他為什麽要喝油漆，他不用跳樓喝油漆就可以死了啊。”
“……”文小滿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這個問題，“是他把油漆塗到某個東西身上吃了。”
“什麽東西啊？”
文小滿擡手撫額：“什麽東西你猜啊，你問我我直接告訴你還玩什麽啊！”
沈言想了想，不高興的說：“那我猜不出來嘛，你提示一下啊！”
他說：“不行！自己猜。”
她撒嬌喊：“滿滿！”
他不看她，堅定的說：“不行！”
沈言不知道這個游戲持續了多長時間，一路上都在玩，文小滿對於她怪異的腦回路感到驚嘆，並且她猜不出來就耍賴，有時候他會給一點提示，有時候他就是不給，威脅她說那就不玩了，然後她只能開動奇葩的小腦筋繼續。
一個小時後車停在何萬垠工作的商場，沈言解著安全帶有些懷念的說：“兩年沒見，你們猜他認不認的出來我啊。”
李華不理解：“這有什麽認不出來的？”
沈言納悶：“我覺得我變了很多啊。”她確實變了很多，懂事了很多很多，但是莫名其妙在他們面前依舊幼稚。
李華翻了個白眼：“你變了個屁。”
沈言看著文小滿，明顯眼神示意‘我變了嗎？’
他看懂了，搖了搖頭：“沒變。
文小滿看著對著鏡子狐疑，嘴裏還念念有詞覺得自己變了的她，問到：“你的帽子呢，給我戴，免得他一眼就認出來了。”
沈言找了找放在後座的行李，撈出帽子調整了下松緊帶遞給他，等他再戴上口罩，整個臉遮幹凈了，她點點頭：“這麽嚴實應該認不出。”
想象很美好，現實卻是，兩個人還沒踏進店門，就站在門口，正好看見擡頭看過來的何萬垠。
他直接一句：“哎，你們到了？”
沈言和文小滿一聽這話，兩個人相視一眼繃不住笑了：“你怎麽認的出來啊，都捂這麽嚴實了。”
“你在開玩笑嗎沈隊長。我怎麽可能認不出，特別這個狗。”他一把攬過文小滿，“化成灰我都認識。”
文小滿“嘶”了一聲，躲開何萬垠放在他肩膀的手：“疼，別碰我肩膀。”
何萬垠問：“怎麽了？”
文小滿抱臂，看了一眼沈言，語氣不鹹不淡的說：“狗咬的。”
何萬垠：“…… ”
沈言突然想起來，前天打架，她照著他肩膀狠狠咬了一口，她怒目瞪向文小滿：“死滿滿，你才是狗！”
何萬垠莫名其妙的看著兩個人。
沈言察覺到不對，收回眼神看向何萬垠：“你幾點下班啊？”
李華跟在最後面走進來：“你女朋友呢，喊著一起啊。”
他從抽屜裏拿出來包茶葉：“給你們偷偷用我老板珍藏的貴茶葉。”
沈言笑說：“明天能不能休息啊，可以我們一塊去周邊一日游啊？”
“去哪裏啊？”何萬垠倒了杯水遞到沈言面前。
沈言七月份疫情前在省周邊城市旅游，那是她在兩年變故中第一次想出去散心，那是開店之前，她和表哥說接下來開店忙，不能脫身，要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。
回來的路上路過了百裏荒附近的山間國道，當時是表哥開的車，她睡在半道醒的時候，睜眼便是漫天的星星。
就像網上那些驚艷的圖片一樣，一望無垠的黑裏閃著成千上萬的光亮，她突然明白了什麽叫星河璀璨。
那一瞬間她覺得好像所有的煩惱都不存在，眼裏只有那片一望無垠的星空。
“我們去百裏荒看星星吧！開車好像就一兩個小時，可以露營燒烤。”
何萬垠也很隨意，點頭：“我可以啊，他們呢？”
沈言有些期待的看向李華：“阿華，去不去？”
李華拿下巴指了指文小滿：“我也可以啊，你問文小滿。”
沈言眼神看向他，沒有說話，他看著她期待的還是他慣有的高冷，輕輕點點頭：“都行，看你。”
沈言高興的溢於言表，迫不及待的說：“那阿垠你跟你女朋友打個電話，我們一塊啊，一個車就過去了。”
阿銀起身，有些猶豫的說：“我下班了，先走吧，走了說。”
沈言有些高興，她當時路過的時候原本是想轉道去百裏荒呆一天的，哪知道店這邊出了點事情，她和表哥連夜開了八個小時車趕回來，家都沒回直奔店裏。
現在能去，就像是了卻一個遺憾一樣令人高興。
況且看星星，本就是一件浪漫又令人開心的事情。
車門一開阿垠看著後座的兩個大氣球：“哇，你們這是在哪還搞了兩個大氣球。”
李華暧昧的使眼色：“滿哥哥給買的。”
沈言假裝聽不懂他話裏的意味，阿垠是真的沒聽懂，以為明白的哦了一聲。
出停車場的時候何萬垠打電話給女朋友，聽語氣和內容，是他女朋友第二天還要上班，他就問沈言：“沈隊長，明天九點之前能不能回啊。”
文小滿回頭看他：“這還用問？肯定趕不回來啊，路上都有兩個小時，去肯定明天中午才能回了。”
何萬垠又問他女朋友能不能請假，不知道她女朋友說了什麽，大概是不行，最後他掛了電話有些失落的說：“算了，我女朋友去不了，該她沒運氣唄。”
沈言聽的出他語氣裏的落寞，應該是想帶著她女朋友一塊的，她隔著後視鏡看向何萬垠：“你要不想去，我們就去接你女朋友吃飯，或著晚上一塊打游戲？本來就是來找你玩的，看你。”
何萬垠支支吾吾半天，輕聲說：“那就打游戲吧。”
李華一副了然於胸的眼神看向何萬垠：“我就知道你要打游戲。”
沈言垂眸，這一來一回她也聽得出來，這幾位都對打游戲比對看星星的興趣大，大約看星星也是想陪自己才同意的。
沈言笑了笑將車停在路邊，輕快的對他說：“那就不去，給弟妹打電話吧，我也是第一次見，我請吃飯，好歹請這兩個在文華吃好了，現在總要請你一頓吧。”
何萬垠看著她，猶豫著說：“你要想去我們就去啊，去玩一趟也蠻好。”
沈言挑眉看向他，頗為驕傲的說：“我有車，有錢，想去隨時，看你，你想打游戲還是去百裏荒？”
何萬垠看向李華，李華笑說：“我打游戲。”
他又看向文小滿，文小滿還戴著沈言的帽子，靠著車門轉頭看著沈言：“我隨便。”
這一下何萬垠才終於笑著肯定的說：“那就打游戲吧。”
沈言笑著應下：“那快給弟妹打電話，先去吃飯吧。”
“我們去接一趟吧，沈隊長，在我們大學的北門，你還記不記得？”
沈言搖頭，認真的說：“只要是我家方圓三公裏外任何地方都要導航。”
她最後還是找了導航，何萬垠身子前傾抓著駕駛坐的椅背湊近，笑問：“沈隊長最近在幹什麽啊？”
沈言還沒來得及回話，就聽見文小滿笑著調侃道：“她啊，現在一天到晚想著怎麽搞錢！”
沈言握著方向盤的手一抖，恨不得松手拍一拍給他的總結鼓掌：“你怎麽這麽了解我呀？滿滿～”
他總結的非常到位，她的確除了和夏秋林希到處玩，就是搞錢。
又聊了一會，車子從他們學校大門口的網吧經過，何萬垠指著路邊有些懷念的說：“哎，沈隊長，我們是不是第一次見面是在這裏啊。”
沈言看著窗外熟悉的風景，搖了搖頭，她前幾年的記憶都太渾噩了，很多事情她都忘了：“我不記得了。”
何萬垠看了會突然說：“好像就是這，當時好像是趙嘉帶你來的。”
沈言一聽到這個名字，立刻抿唇沒有說話。
文小滿側頭看了她一眼，然後回頭看著何萬垠，聲音帶著笑，看似開玩笑實則些鄭重：“哎，不提這啊！以前的都不提，從現在開始就是重新開始，沒什麽以前，那都不重要！”
何萬垠恍然大悟的點點頭：“好，是的，重新開始。”
沈言挑挑眉，看著前面的綠燈變紅，她踩了剎車笑著說：“是的，重新開始。”
她轉頭看向文小滿，兩個人互相對視兩秒，隨即笑著分開，都盯著前路。
沈言知道他聽懂了自己的道謝，她也聽懂了他的不謝。
總歸是提了她都快忘的事情，心情有些受影響，更多的是又沒有去成百裏荒，遺憾好像永遠都會是遺憾，改變不了。
她知道她要去他們一定會答應，但她不想，這些年會這麽順著她的人不多，一只手都數的過來。
沒有血緣關系的遷就是她的福氣，她向來不敢濫用自己的福氣，她怕會用光，總覺著是不是用的少，能將這些緣分拉的更長。
她不願意讓他們看出來自己情緒上的不對勁，依然笑著跟他們說話。
何萬垠租的小區在巷子裏，車子很難進去，進去了更難出來，所以李華和他下車去接他女朋友，文小滿就負責陪沈言找停車的位置。
原本聊的火熱的車裏只剩兩人，變得有些靜，只餘下音樂聲流淌。
音樂的間隙裏文小滿突然輕聲問：“你怎麽了？”
左顧右盼找停車場的沈言一楞，轉頭看著他，他眼睛在帽檐的陰影下認真的看著自己。
沈言笑著說：“我沒怎麽啊。”
他語氣還是那樣輕，但肯定的說：“不高興了？”
她微楞，抓著方向盤的手微緊甚至忘了去看路，轉頭看著他，對上他的眼睛又慌忙轉頭看路。
她不高興還能笑著聊天的技能用了無數次，任何場合，至今為止連夏秋和林希都很難看出來。往往她不說話或者臉上沒有表情她們才能感覺到，更不要提從來不會在意她情緒的父母了。
這是第一次被看穿。
沈言在他面前從來都是真實表達著情緒，她誠實的輕“嗯”了一聲。
他又輕柔的問：“想去看星星？”
他一句話，沈言眼眶莫名其妙的有些紅。
她別過臉假裝看路況望向左邊的窗外，其實什麽都沒看，良久她又輕輕“嗯。”了一聲。
他似乎有些為難，輕聲說：“但阿垠女朋友又不能請假，明天趕不回來啊。”
“我知道呀。”沈言深吸了一口氣，將眼中的灼熱退去，轉頭看著他，他還看著自己，她嘟嘴，有些撒嬌的說：“可是我好想去看星星呀。”
他笑了笑：“那咋辦嘛，下次好吧？”
沈言看見他那雙含情言盯著自己的眼睛，認真的說：“下次。”
沈言沒有說話，有些失落的看著前面的路。什麽下次，她在外面混了那麽久，她能不知道下次是搪塞的慣用語嗎？
可他好像永遠都能猜到她心裏所想，沈言聽見他又認真的說了一句：“下次一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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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就帶了一支口紅嘛？”他問。
沈言微楞，想他是不是指的昨天擦的小金條21：“沒，我還帶了別的。”
他看著她，一邊穿鞋一邊輕聲說：“看看。”
沈言在化妝包翻了好一會，找到了mac的301，那是一支很溫柔的粉調口紅。
她看向文小滿，就見他穿好了鞋在椅子上慵懶的靠著，手撐著臉看著她。
沈言走到鏡子前仔細的塗著口紅，然後轉頭面向他：“這支可以嗎？”
沈言記得，那時他手依舊撐著臉一副敷衍又無所謂的樣子，眼神卻落在自己臉上很久。
她大大方方的給他看著，然後他在對視裏垂下眼，點了點頭，很輕很輕的應了一聲：“嗯。”
沈言聽到回答點點頭，收起口紅走到他旁邊。
進酒店的第一天她玩電腦的時候覺得不方便，就把首飾都取了放在鍵盤上，她拿過耳環戒指戴上，最後是項鏈。
做了指甲項鏈精細的扣子她弄的有些困難。
“我幫你戴？”
沈言聞聲轉頭看他，隨即甜甜一笑，往他的方向遞去：“好，你幫我戴。”
他接過，笑問：“喲，綠寶石，是不是真的？”
沈言點點頭：“廢話。”
他挪動著電競椅到她身邊一寸的地方，輕聲說：“轉過去低頭。”
沈言半蹲著，低下頭，他的手繞過自己的頸間，輕輕拂過自己後頸的長發，不知道大概多久，他說：“好了。”
那是第一次，一個男生給她戴項鏈，給她選口紅顏色，就那樣安安靜靜坐在一邊，看著自己化眉，畫眼線，畫口紅，然後調笑著喊自己一聲‘大美女。’
大約就是這樣一聲好聽的大美女，害她不知不覺裏淪陷了吧。
去頤城將近四個小時的車程，上車沒有十分鐘阿龍就在後座打鼾，沈言回想這三天，她犯困的時候李華困，她醒的時候李華也困，差不多應該是懷八個月了。
前面一部分路沈言走的是國道，她原想走走玩玩看看風景反正也不著急，沈言側頭看著他也有些昏昏欲睡，想起他說暈車，上車最多一兩個小時也得睡。“你困了就睡吧，我一個人可以，昨天睡好了，我不困。”
他果斷的搖了搖頭，調整了一下坐姿：“我們玩海龜湯。我來問，你來答。”
“什麽海龜湯？”沈言沒有玩過。
“就是我說開頭結尾，你猜中間的故事，問我問題，我只能回答是或者不是。”
沈言想起她在看綜藝節目的時候看過：“好，我知道了，你問吧。”
他在手機上找了找：“某天,男子因為工作上的失誤,被上司罵了一頓,第二天他跳樓自殺,死的時候牙齒是綠色的。”
“他的死和上司有關嗎？”
“不重要。”
“那他自殺的原因重要嗎？”
“重要。”
沈言想了半天：“我沒有頭緒滿滿，你給點提示我嘛。”
他猶豫了一下，提示到：“跟他的職業有關。”
“他是公務員嘛？”
“不是。”
“那是會計嘛？”
“不是。”
“賣牙膏的？”
“……”文小滿哭笑不得：“不是，你猜的嚇人一點。”
沈言嗯了半天，靈光一現：“他是吸血鬼！”
文小滿無奈：“這是本格本，沒有怪異的。”
沈言若有所思的點點頭：“他是吃了什麽牙齒變綠的嘛？”
“是的。”
“綠的東西啊，是油漆嘛？”
“是。”
“他為什麽要喝油漆，他不用跳樓喝油漆就可以死了啊。”
“……”文小滿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這個問題，“是他把油漆塗到某個東西身上吃了。”
“什麽東西啊？”
文小滿擡手撫額：“什麽東西你猜啊，你問我我直接告訴你還玩什麽啊！”
沈言想了想，不高興的說：“那我猜不出來嘛，你提示一下啊！”
他說：“不行！自己猜。”
她撒嬌喊：“滿滿！”
他不看她，堅定的說：“不行！”
沈言不知道這個游戲持續了多長時間，一路上都在玩，文小滿對於她怪異的腦回路感到驚嘆，並且她猜不出來就耍賴，有時候他會給一點提示，有時候他就是不給，威脅她說那就不玩了，然後她只能開動奇葩的小腦筋繼續。
一個小時後車停在何萬垠工作的商場，沈言解著安全帶有些懷念的說：“兩年沒見，你們猜他認不認的出來我啊。”
李華不理解：“這有什麽認不出來的？”
沈言納悶：“我覺得我變了很多啊。”她確實變了很多，懂事了很多很多，但是莫名其妙在他們面前依舊幼稚。
李華翻了個白眼：“你變了個屁。”
沈言看著文小滿，明顯眼神示意‘我變了嗎？’
他看懂了，搖了搖頭：“沒變。
文小滿看著對著鏡子狐疑，嘴裏還念念有詞覺得自己變了的她，問到：“你的帽子呢，給我戴，免得他一眼就認出來了。”
沈言找了找放在後座的行李，撈出帽子調整了下松緊帶遞給他，等他再戴上口罩，整個臉遮幹凈了，她點點頭：“這麽嚴實應該認不出。”
想象很美好，現實卻是，兩個人還沒踏進店門，就站在門口，正好看見擡頭看過來的何萬垠。
他直接一句：“哎，你們到了？”
沈言和文小滿一聽這話，兩個人相視一眼繃不住笑了：“你怎麽認的出來啊，都捂這麽嚴實了。”
“你在開玩笑嗎沈隊長。我怎麽可能認不出，特別這個狗。”他一把攬過文小滿，“化成灰我都認識。”
文小滿“嘶”了一聲，躲開何萬垠放在他肩膀的手：“疼，別碰我肩膀。”
何萬垠問：“怎麽了？”
文小滿抱臂，看了一眼沈言，語氣不鹹不淡的說：“狗咬的。”
何萬垠：“…… ”
沈言突然想起來，前天打架，她照著他肩膀狠狠咬了一口，她怒目瞪向文小滿：“死滿滿，你才是狗！”
何萬垠莫名其妙的看著兩個人。
沈言察覺到不對，收回眼神看向何萬垠：“你幾點下班啊？”
李華跟在最後面走進來：“你女朋友呢，喊著一起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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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去哪裏啊？”何萬垠倒了杯水遞到沈言面前。
沈言七月份疫情前在省周邊城市旅游，那是她在兩年變故中第一次想出去散心，那是開店之前，她和表哥說接下來開店忙，不能脫身，要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。
回來的路上路過了百裏荒附近的山間國道，當時是表哥開的車，她睡在半道醒的時候，睜眼便是漫天的星星。
就像網上那些驚艷的圖片一樣，一望無垠的黑裏閃著成千上萬的光亮，她突然明白了什麽叫星河璀璨。
那一瞬間她覺得好像所有的煩惱都不存在，眼裏只有那片一望無垠的星空。
“我們去百裏荒看星星吧！開車好像就一兩個小時，可以露營燒烤。”
何萬垠也很隨意，點頭：“我可以啊，他們呢？”
沈言有些期待的看向李華：“阿華，去不去？”
李華拿下巴指了指文小滿：“我也可以啊，你問文小滿。”
沈言眼神看向他，沒有說話，他看著她期待的還是他慣有的高冷，輕輕點點頭：“都行，看你。”
沈言高興的溢於言表，迫不及待的說：“那阿垠你跟你女朋友打個電話，我們一塊啊，一個車就過去了。”
阿銀起身，有些猶豫的說：“我下班了，先走吧，走了說。”
沈言有些高興，她當時路過的時候原本是想轉道去百裏荒呆一天的，哪知道店這邊出了點事情，她和表哥連夜開了八個小時車趕回來，家都沒回直奔店裏。
現在能去，就像是了卻一個遺憾一樣令人高興。
況且看星星，本就是一件浪漫又令人開心的事情。
車門一開阿垠看著後座的兩個大氣球：“哇，你們這是在哪還搞了兩個大氣球。”
李華暧昧的使眼色：“滿哥哥給買的。”
沈言假裝聽不懂他話裏的意味，阿垠是真的沒聽懂，以為明白的哦了一聲。
出停車場的時候何萬垠打電話給女朋友，聽語氣和內容，是他女朋友第二天還要上班，他就問沈言：“沈隊長，明天九點之前能不能回啊。”
文小滿回頭看他：“這還用問？肯定趕不回來啊，路上都有兩個小時，去肯定明天中午才能回了。”
何萬垠又問他女朋友能不能請假，不知道她女朋友說了什麽，大概是不行，最後他掛了電話有些失落的說：“算了，我女朋友去不了，該她沒運氣唄。”
沈言聽的出他語氣裏的落寞，應該是想帶著她女朋友一塊的，她隔著後視鏡看向何萬垠：“你要不想去，我們就去接你女朋友吃飯，或著晚上一塊打游戲？本來就是來找你玩的，看你。”
何萬垠支支吾吾半天，輕聲說：“那就打游戲吧。”
李華一副了然於胸的眼神看向何萬垠：“我就知道你要打游戲。”
沈言垂眸，這一來一回她也聽得出來，這幾位都對打游戲比對看星星的興趣大，大約看星星也是想陪自己才同意的。
沈言笑了笑將車停在路邊，輕快的對他說：“那就不去，給弟妹打電話吧，我也是第一次見，我請吃飯，好歹請這兩個在文華吃好了，現在總要請你一頓吧。”
何萬垠看著她，猶豫著說：“你要想去我們就去啊，去玩一趟也蠻好。”
沈言挑眉看向他，頗為驕傲的說：“我有車，有錢，想去隨時，看你，你想打游戲還是去百裏荒？”
何萬垠看向李華，李華笑說：“我打游戲。”
他又看向文小滿，文小滿還戴著沈言的帽子，靠著車門轉頭看著沈言：“我隨便。”
這一下何萬垠才終於笑著肯定的說：“那就打游戲吧。”
沈言笑著應下：“那快給弟妹打電話，先去吃飯吧。”
“我們去接一趟吧，沈隊長，在我們大學的北門，你還記不記得？”
沈言搖頭，認真的說：“只要是我家方圓三公裏外任何地方都要導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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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言還沒來得及回話，就聽見文小滿笑著調侃道：“她啊，現在一天到晚想著怎麽搞錢！”
沈言握著方向盤的手一抖，恨不得松手拍一拍給他的總結鼓掌：“你怎麽這麽了解我呀？滿滿～”
他總結的非常到位，她的確除了和夏秋林希到處玩，就是搞錢。
又聊了一會，車子從他們學校大門口的網吧經過，何萬垠指著路邊有些懷念的說：“哎，沈隊長，我們是不是第一次見面是在這裏啊。”
沈言看著窗外熟悉的風景，搖了搖頭，她前幾年的記憶都太渾噩了，很多事情她都忘了：“我不記得了。”
何萬垠看了會突然說：“好像就是這，當時好像是趙嘉帶你來的。”
沈言一聽到這個名字，立刻抿唇沒有說話。
文小滿側頭看了她一眼，然後回頭看著何萬垠，聲音帶著笑，看似開玩笑實則些鄭重：“哎，不提這啊！以前的都不提，從現在開始就是重新開始，沒什麽以前，那都不重要！”
何萬垠恍然大悟的點點頭：“好，是的，重新開始。”
沈言挑挑眉，看著前面的綠燈變紅，她踩了剎車笑著說：“是的，重新開始。”
她轉頭看向文小滿，兩個人互相對視兩秒，隨即笑著分開，都盯著前路。
沈言知道他聽懂了自己的道謝，她也聽懂了他的不謝。
總歸是提了她都快忘的事情，心情有些受影響，更多的是又沒有去成百裏荒，遺憾好像永遠都會是遺憾，改變不了。
她知道她要去他們一定會答應，但她不想，這些年會這麽順著她的人不多，一只手都數的過來。
沒有血緣關系的遷就是她的福氣，她向來不敢濫用自己的福氣，她怕會用光，總覺著是不是用的少，能將這些緣分拉的更長。
她不願意讓他們看出來自己情緒上的不對勁，依然笑著跟他們說話。
何萬垠租的小區在巷子裏，車子很難進去，進去了更難出來，所以李華和他下車去接他女朋友，文小滿就負責陪沈言找停車的位置。
原本聊的火熱的車裏只剩兩人，變得有些靜，只餘下音樂聲流淌。
音樂的間隙裏文小滿突然輕聲問：“你怎麽了？”
左顧右盼找停車場的沈言一楞，轉頭看著他，他眼睛在帽檐的陰影下認真的看著自己。
沈言笑著說：“我沒怎麽啊。”
他語氣還是那樣輕，但肯定的說：“不高興了？”
她微楞，抓著方向盤的手微緊甚至忘了去看路，轉頭看著他，對上他的眼睛又慌忙轉頭看路。
她不高興還能笑著聊天的技能用了無數次，任何場合，至今為止連夏秋和林希都很難看出來。往往她不說話或者臉上沒有表情她們才能感覺到，更不要提從來不會在意她情緒的父母了。
這是第一次被看穿。
沈言在他面前從來都是真實表達著情緒，她誠實的輕“嗯”了一聲。
他又輕柔的問：“想去看星星？”
他一句話，沈言眼眶莫名其妙的有些紅。
她別過臉假裝看路況望向左邊的窗外，其實什麽都沒看，良久她又輕輕“嗯。”了一聲。
他似乎有些為難，輕聲說：“但阿垠女朋友又不能請假，明天趕不回來啊。”
“我知道呀。”沈言深吸了一口氣，將眼中的灼熱退去，轉頭看著他，他還看著自己，她嘟嘴，有些撒嬌的說：“可是我好想去看星星呀。”
他笑了笑：“那咋辦嘛，下次好吧？”
沈言看見他那雙含情言盯著自己的眼睛，認真的說：“下次。”
沈言沒有說話，有些失落的看著前面的路。什麽下次，她在外面混了那麽久，她能不知道下次是搪塞的慣用語嗎？
可他好像永遠都能猜到她心裏所想，沈言聽見他又認真的說了一句：“下次一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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